第一百零七章 冥想盆

  他们在一片冰冷漆黑的物质中坠落,仿佛被吸进了一个黑色的漩涡——

  突然,他们发现自己坐在盆底那间屋子尽头的一条长凳上,它比别的凳子都高。哈利抬头仰望高高的石头天花板,想找到那个圆形的天窗,可是看到的只有暗黑坚固的石块。

  他的呼吸紧张而急促。他扫视四周,没有一个巫师在看着他(屋里至少有两百个巫师),似乎没有人注意到两个十四岁的男孩刚刚从天花板上掉到了他们中间。哈利朝他旁边的那位巫师一望,不禁拉住莱因的衣袖。

  他旁边的那人正是阿不思·邓布利多。

  “这些都是记忆吧,莱因。”哈利问。

  莱因点点头。

  邓布利多没有动也没有说话,他像长凳上的其他巫师一样盯着远处的屋角,那里有一扇门。

  莱因观察着四周,这间屋子几乎可以肯定是在地下。屋里有一种惨淡阴森的气氛,墙上没有画像,没有任何装饰,只有四周那一排排密密的长凳,阶梯式地排上去,从所有的位子都能清楚地看到那把带锁链的椅子。

  

  随着一阵脚步声,地牢拐角的门开了,走进来三个人——至少有一个是人,被两个摄魂怪挟持着。

  那两个摄魂怪缓缓朝屋子中央的扶手椅走去,腐烂的死人般的双手紧抓着中间那人的胳膊。那个人看上去快要晕倒了。周围的人都显得有点胆怯,摄魂怪把那人放在带锁链的椅子上,缓步走出房间,房门关上了。

  他们朝椅子上的男子看去,原来是卡卡洛夫。

  与邓布利多不同,卡卡洛夫看上去比现在年轻多了,头发和胡须还是黑的。他没有穿光滑的毛皮大衣,而是穿着又薄又破的长袍。他在发抖。椅子扶手上的锁链突然发出金光,然后像蛇一样缠到卡卡洛夫的胳膊上,把他绑在了那里。

  “伊戈尔·卡卡洛夫。”他们左边一个声音很唐突地说。克劳奇先生在旁边那条长凳中间站了起来,他的头发是黑的,脸上的皱纹比现在少得多。他看上去精神抖擞:“你被从阿兹卡班带出来,要向魔法部作证。你告诉我们说,你有重要情报要向我们汇报。”

  卡卡洛夫尽可能挺直身体,他被紧紧绑在椅子上。

  “是的,先生,”尽管他的话音中充满恐惧,但仍能听出那熟悉的油滑腔调,“我愿为魔法部效劳。我愿意提供帮助——我知道魔法部正在——搜捕黑魔头的余党。我愿意竭尽全力协助你们……”

  屋子里一阵窃窃私语。一些巫师感兴趣地打量着卡卡洛夫,另一些则带着明显的不信任。他们清楚地听到邓布利多的另一侧有个熟悉的声音粗哑地说:“渣滓。”

  是疯眼汉穆迪坐在那里——但他的外貌有很明显的不同。他还没有魔眼,只有一双普通的眼睛,这双眼睛正盯着卡卡洛夫。穆迪两眼眯缝起来,带着强烈的厌恶。

  “克劳奇要把他放了,”穆迪低声对邓布利多说,“他跟他达成了一笔交易。我花了六个月才抓到他,可现在只要他能供出另外很多人的名字,克劳奇就会放掉他。要我说,我们先听听他的情报,然后再把他扔回给摄魂怪。”

  邓布利多从他歪扭的长鼻子里发出了一丝不以为然的声音。

  “啊,我忘了……你不喜欢摄魂怪,是吗?阿不思?”穆迪带着讥讽的微笑问道。

  “是的,”邓布利多平静地说,“我不喜欢。我一直觉得魔法部和这些怪物搞在一起是错误的。”

  “可是像这种渣滓……”穆迪轻声说。

  “卡卡洛夫,你说你知道一些人的名字,”克劳奇说,“请说给我们听听。”

  “你要知道,”卡卡洛夫急促地说,“那个神秘人行事一向非常诡秘……他希望我们——我是说他的党羽——我深深悔恨自己曾经与他们为伍——”

  “少说废话。”穆迪嘲讽地说。

  “——我们从来不知道所有同伙的名字——只有他知道我们都有哪些人——”

  “这一着是明智的,对不对,卡卡洛夫,可以防止你这种人把他们全都出卖了。”穆迪嘟哝道。

  “你不是说你知道一些人的名字吗?”克劳奇先生说。

  “我——是的,”卡卡洛夫透不过气地说,“请注意,他们都是很重要的追随者。我亲眼看见他们按他的命令办事。我提供这些情报,以证明我彻底与他一刀两断,并且忏悔得不能——”

  “名字呢?”克劳奇先生厉声说。

  卡卡洛夫深深吸了口气。

  “有安东宁·多洛霍夫。我——我看见他折磨过数不清的麻瓜和——和不支持黑魔头的人。”

  “你也帮他一起干了。”穆迪嘀咕道。

  “我们已经逮捕了多洛霍夫,”克劳奇说,“就在逮捕你之后不久。”

  “是吗?”卡卡洛夫瞪大了眼睛,“我——我很高兴!

  但是他看上去并不高兴。这代表他手里的一个名字已经没用了。

  “还有吗?”克劳奇冷冷地问。

  “啊,有……还有罗齐尔,”卡卡洛夫急忙说,“埃文·罗齐尔。”

  “罗齐尔已经死了,”克劳奇说,“他也是在你之后不久被抓到的。他不愿束手就擒,在搏斗中被打死了。”

  “还带走了我的一点儿东西。”穆迪小声说。他正指着鼻子上缺损的那一块给邓布利多看呢。

  “这——罗齐尔是罪有应得!”卡卡洛夫的语调已经真的开始发慌了。卡卡洛夫瞥了一眼屋角的那扇门,两个摄魂怪无疑还站在门后等着。

  “还有吗?”克劳奇问。

  “有!”卡卡洛夫说,“特拉弗斯——他协助谋杀了麦金农夫妇!还有穆尔塞伯——他专搞夺魂咒,强迫许多人做一些可怕的事情!卢克伍德,他是个奸细,从魔法部内部向那个连名字都不能提的人提供有用的情报!”

  四周一片窃窃私语声。

  “卢克伍德!”克劳奇先生朝坐在他面前的一位女巫点了点头,她便在羊皮纸上写了起来,“神秘事务司的奥古斯特·卢克伍德?”

  “就是他,”卡卡洛夫急切地说,“我相信他利用一批安插在魔法部内外的巫师为他搜集情报——”

  “可是特拉弗斯和穆尔塞伯是我们已经知道的。”克劳奇说,“很好,卡卡洛夫,如果就这些,你将被送回阿兹卡班,等我们决定——”

  “不要!”卡卡洛夫绝望地叫起来,“等一下,我还有!”

  在火把的亮光中他们看到他在冒汗,苍白的皮肤与乌黑的须发形成鲜明的对比。

  “斯内普!”他大声说,“西弗勒斯·斯内普!”

  “斯内普已经被本委员会开释了,”克劳奇轻蔑地说,“阿不思·邓布利多为他作了担保。”

  “不!”卡卡洛夫喊了起来,用力想挣脱把他绑在椅子上的锁链,“我向你保证!西弗勒斯·斯内普是个食死徒!”

  邓布利多站了起来。

  “我已经就此事作过证了,”他平静地说,“西弗勒斯·斯内普确实曾经是一个食死徒。可他在伏地魔垮台之前就投向了我们一边,冒着很大的危险为我们做间谍。他现在和我一样,不再是个食死徒了。”

  邓布利多身后的疯眼汉穆迪脸上带着深深的怀疑。

  “很好,卡卡洛夫,”克劳奇冷冷地说,“你协助了我们的工作。我将重新审查你的案子,你先回阿兹卡班……”

  

  克劳奇的声音远去了。地牢正在像烟雾一样消散,所有的东西都渐渐隐去,两人只能看见自己的身体——其他一切都变成了旋转的黑暗……

  然后,地牢又出现了。他们坐在了另外一个位子上,仍然是最高的那排长凳,但现在他们是在克劳奇先生的左边。气氛似乎与刚才大不相同:十分轻松,甚至是愉快的。四周的巫师都在相互交谈,好像是在观看体育比赛似的。让人注意的是对面中排的一个女巫,金色的短发,穿一件洋红色长袍,吮着一支刺眼的绿色羽毛笔的笔尖。毫无疑问,这是年轻一点儿的丽塔·斯基特。邓布利多还是坐在他们身旁,换了一件长袍。克劳奇先生看上去比刚才疲倦,还显得有些凶狠,有些憔悴……

  “这是,另一场审讯?”

  莱因又点点头。

  

  屋角的门开了,卢多·巴格曼走了进来。

  但这不是衰老的巴格曼,而是鼎盛时期的魁地奇球星巴格曼。他的鼻梁还没有断,身材瘦高,体格强壮。巴格曼坐到带锁链的椅子上时显得有些紧张,但那些锁链并没有绑他。巴格曼精神一振,他扫视了一下四座的观众,朝几个人挥了挥手,还露出了一丝微笑。

  “卢多·巴格曼,你被带到魔法法律委员会面前,回答对你食死徒活动的指控。”克劳奇先生说,“我们听了检举你的证词,现在将要作出判决。在宣判之前你还有什么话要说吗?”

  哈利瞪大了眼睛,显然,他没想到巴格曼能和食死徒扯上关系。

  “只有一句,”巴格曼不自然地微笑道,“嗯——我知道我是个傻瓜——”

  周围的席位上有一两个巫师宽容地笑了。克劳奇先生却不为所动。他居高临下地审视着巴格曼,一脸的严肃和厌憎。

  “这话再对不过了,老兄。”有人在他们身后干巴巴地对邓布利多说。两人一回头,看见又是穆迪坐在那里。“要不是我知道他一向都不机灵,我会说是那些游走球对他的大脑造成了永久性的影响……”

  “卢多·巴格曼,你在向伏地魔的党羽传递情报时被抓获,”克劳奇先生说,“为此,我建议判处你在阿兹卡班监禁至少——”

  但是四座一片愤怒的喊声。有几个巫师站起来朝克劳奇先生摇着头,甚至挥舞着拳头。

  “可我说过,我根本不知道!”巴格曼瞪大了圆圆的蓝眼睛,在起哄声中急切地喊道,“根本不知道!老卢克伍德是我父亲的朋友……我从没想到他是神秘人的手下!我以为我是在为我们的人收集情报呢!卢克伍德一直说要为我在魔法部找一份工作……等我从魁地奇球队退役之后,你知道……我不能一辈子被游走球追着打,是不是?”

  观众席上发出了哧哧的笑声。

  “那就表决吧。”克劳奇先生冷冷地说,他转向地牢的右侧,“请陪审团注意……同意判处监禁的举手……”

  没有一个人举手,反而有许多巫师鼓起掌来。陪审团中有位女巫站了起来。

  “怎么?”克劳奇吼道。

  “我们想祝贺巴格曼先生上星期六在对土耳其的魁地奇比赛中的出色表现,为英国队争了光。”那女巫激动地说。

  克劳奇先生看上去怒不可遏。地牢里掌声雷动,巴格曼站起来鞠躬微笑。

  “混账,”巴格曼走出地牢时,克劳奇先生坐了下来,气呼呼地对邓布利多说,“卢克伍德真给他找了一份工作……卢多·巴格曼来上班的那天将是魔法部不幸的日子……”

  

  地牢又消失了。等它再次出现时,两人和邓布利多仍然坐在克劳奇先生旁边,可是气氛却有着天壤之别。屋子里静悄悄的,只听到克劳奇先生旁边一个弱不禁风的女巫的抽噎声。她颤抖的双手攥着一块手帕捂在嘴上。克劳奇的面色比以前更加憔悴、灰暗,太阳穴上一根青筋在抽动。

  “带进来。”他的声音在寂静的地牢中回响。

  

  屋角的门再次打开,六个摄魂怪押着四个人走了进来。哈利看到许多人转身望着克劳奇先生,有几个人在交头接耳。

  摄魂怪把四个人放在地牢中央的四把带锁链的椅子上。其中一个矮胖的男子茫然地望着克劳奇;另一个瘦一点儿的男子显得更紧张一些,眼睛直往观众席上瞟;一个头发浓密乌亮、睫毛很长的女人,瞧她那神气倒像坐在宝座上似的;还有一个十七八岁的男孩,看上去完全吓呆了,浑身发抖,稻草色的头发披散在脸上,生有雀斑的皮肤苍白如纸。克劳奇旁边那个纤弱的女巫开始前后摇晃,用手帕捂着嘴呜咽啜泣。

  克劳奇站了起来,俯视着这四个人,脸上带着极端的憎恨。

  “你们被带到魔法法律委员会面前听候宣判,”他吐字清晰地说,“你们的罪行如此恶劣——”

  “父亲,”稻草色头发的男孩说,“父亲……求求你……”

  “——在本法庭审理的案件中是少有的。”克劳奇先生提高嗓门,盖过了他儿子的声音,“我们听了对你们的指控,你们四人绑架了一名傲罗——弗兰克·隆巴顿,对他使用了钻心咒,想从他口里打探出你们的主人,那个连名字都不能提的人的下落——”

  这回轮到莱因瞪大眼睛,她的眼里涌动着愤怒——不是为自己的愤怒。

  “父亲,我没有!”被绑在椅子上的男孩尖叫道,“我没有,我发誓,父亲,不要把我送回摄魂怪那里——”

  “指控还说,”克劳奇先生吼道,“弗兰克·隆巴顿不肯提供情报,你们就对他的妻子使用钻心咒。你们阴谋使连名字都不能提的人东山再起,想恢复他强大时期你们过的那种暴力生活。现在我请陪审团——”

  “母亲!”男孩高叫道,克劳奇旁边那个瘦小的女巫抽泣起来,身体前后摇晃着,“母亲,阻止他,母亲,我没做那些事,不是我!”

  “现在我请陪审团表决,”克劳奇先生大声说,“和我一样认为这些罪行应当被判处在阿兹卡班终身监禁的,请举手!”

  地牢右侧的巫师齐刷刷地举起了手。四周的观众像审判巴格曼时那样鼓起掌来,脸上带着残酷的胜利表情。男孩开始尖声惨叫。

  摄魂怪又缓缓地走进来。男孩的三个同伴默默地从椅子上站起,长睫毛的女人抬头对克劳奇喊道:“黑魔王还会回来的,克劳奇!把我们扔进阿兹卡班吧,我们等着!他会回来救我们的。他会特别奖赏我们!只有我们是忠诚的!只有我们在设法寻找他!”

  可那男孩竭力想摆脱摄魂怪,尽管它们那冰冷的吸力已开始对他产生作用。观众们在嘲笑,有些人站了起来。那个女人傲然走出了地牢,男孩还在反抗。

  “我是你的儿子!”他向克劳奇高喊,“我是你的儿子!”

  “你不是我的儿子!”克劳奇吼道,眼珠突然向外突起,“我没有儿子!”

  瘦小的女巫倒吸一口气,瘫倒在凳子上。她晕过去了。克劳奇好像没看到似的。

  “把他们带走!”他向摄魂怪咆哮道,唾沫星子四溅,“带走,让他们在那里烂掉吧!”

  “父亲!父亲,我没有参加!不要!不要!父亲,求求你!”

  “哈利,莱因,我想我们该回我的办公室了。”一个声音在他们耳边轻轻地说。

  他们的右边坐着一位邓布利多,看着克劳奇的儿子被摄魂怪拽走了——而左边还有一位邓布利多,正在注视着他们。

  “来吧。”左边的邓布利多说着,伸手托住两人的胳膊肘。

  

  他们仿佛缓缓升到空中,地牢在消散,转眼间只剩下漆黑一片。然后他们觉得自己好像翻了一个慢动作的跟头,两脚突然落到地上,周围的光线令人炫目,他们已经在邓布利多那间阳光明媚的办公室里了。那个石盆在他面前的柜子里闪闪发光,邓布利多站在他身旁。

  “教授,”哈利慌乱地说,“我知道我们不应该——我们不是有意的——柜门是开着的——”

  “我理解。”邓布利多说。他端起石盆走到书桌前,把它放在光滑的桌面上,然后在桌后的椅子上坐下,招手让两人坐在他对面。

  哈利坐下来,眼睛盯着石盆。盆里的东西又变回了银白色的状态,在他眼前打着旋,泛着涟漪。

  “莱因应该已经告诉你这是什么了。”邓布利多说着,莱因心虚地撇开头。

  “有时候我觉得脑子里塞了太多的思想和记忆,我相信你们了解这种感觉。”

  “呃。”哈利难以回答这个问题。

  “这时我就使用冥想盆,”邓布利多指着石盆说,“把多余的思想从脑子里吸出来,倒进这个盆里,有空的时候好好看看。你们知道的,在这种状态下更容易看出它们的形态和彼此之间的联系。”

  “你是说……这东西是你的思想?”哈利瞪着盆里旋转的银色物质说。

  “正是,”邓布利多说,“我让你看看。”

  

  邓布利多从袍子里抽出魔杖,把杖尖插进他的银发里,靠近太阳穴。当他拔出魔杖时,杖尖上有些银白色物质。邓布利多把这一点新思想加到盆里,哈利吃惊地看到他自己的面孔在盆里浮动着。邓布利多用修长的双手捧住冥想盆,转动着它,像淘金者转动沙盘一样……他们的脸渐渐化成了斯内普的脸。斯内普张开嘴,朝天花板说起话来,还带着一点儿回声。

  “它回来了……卡卡洛夫的也是……比以前任何时候更明显、更清楚……”

  “我无需帮助也能发现这之间的联系,”邓布利多叹道,“不过没关系。”他从半月形的镜片上方凝视着两人。莱因没有开口,哈利正目瞪口呆地望着斯内普的脸在盆里继续旋转。“福吉先生来时我正在使用冥想盆,我匆忙把它收了起来,想必是没有把柜门关严,它自然会引起你们的注意。”

  “对不起。”哈利嗫嚅地说。

  邓布利多摇了摇头。“好奇心不是罪过,”他说,“但我们在好奇的时候应当小心……真的……”

  

  他微微皱起眉头,用杖尖捣了捣盆里的思想。盆中立刻升起一个人形,是个十五六岁的姑娘,胖乎乎的,一脸不高兴。她的双脚还站在盆里。这姑娘看也不看三人。她开口说话时,也像斯内普那样带着回声,好像是从石盆深处传出来的一样。“他对我使用了魔法,邓布利多教授,我只不过逗了逗他。我只是说我上星期四看见他在温室后面和弗洛伦斯接吻……”

  “可是,伯莎,”邓布利多抬头看着此刻正默默旋转的女孩,悲哀地说,“你一开始为什么要跟着他呢?”

  “伯莎!”哈利抬头看着那女孩,小声说,“她是——伯莎·乔金斯?”

  “是的,”邓布利多又捣了捣盆里的思想,伯莎沉了下去,盆中又变成了不透明的银白色,“那是我记忆里学生时代的伯莎。”

  冥想盆中的银光照亮了邓布利多的面庞。

  邓布利多和缓地说:“在你们掉进我的思想中之前,你是有一些事要告诉我的。”

  “是的,”哈利说,“教授——我正在上占卜课,可是,呃——我睡着了。”

  他迟疑了一下,邓布利多说:“可以理解,讲下去。”

  “嗯,我做了个梦,”哈利说,“梦见了伏地魔,他在折磨虫尾巴……你知道虫尾巴——”

  “我知道,”邓布利多马上说,“往下讲。”

  “伏地魔接到了猫头鹰送去的信。他好像是说虫尾巴的错误被纠正了。他说有人死了,还说他不打算拿虫尾巴去喂蛇了——他的椅子旁边有一条蛇。他又说——又说要拿我去喂蛇。然后他对虫尾巴念了钻心咒——我的伤疤就疼起来了,疼得特别厉害,把我给疼醒了。”

  邓布利多只是看着他。

  “呃——就这些。”哈利说。

  “噢,”邓布利多平静地说,“是这样,那么,你的伤疤今年还疼过吗?除了暑假里把你疼醒的那一次?”

  “没有,我——你怎么知道它在暑假里把我疼醒过?”哈利惊讶地问。

  邓布利多没有说话,只是看向莱因。莱因把头偏得更过去了。

  

  隆巴顿夫妇……莱因想起了纳威,他原本应该有一个幸福的童年。

  而克劳奇的儿子在审讯中的反应也确实不是装的,莱因能从他的种种行为上看出他的绝望。

  她突然又想起什么,等到邓布利多让他们回去,哈利已经走出门的时候,她站起来,认真地对他说:“邓布利多教授,我还有一些事情要告诉你。”她转过头,不好意思地对哈利说,“抱歉,我等会会追上你的,这件事不能告诉你。”

  哈利点点头,下了楼。

  “邓布利多先生,”莱因在邓布利多的注视下深吸一口气,“克劳奇先生的儿子,可能没有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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